一个头骨掉入新斯科舍省的大海。一根大腿骨从德克萨斯州的河岸伸出来。在纽约,一具棺材破土而出。一名渔民在弗吉尼亚海岸渔网打捞墓碑。

永恒的安息到此为止。世界各地的墓地,尤其是沿海地区的墓地,正在失去对抗自然因素的能力,因为海洋、风暴和洪水破坏了曾经稳定的土壤,留下了散落的人类遗骸。

“我们与大海有长期的斗争,”赫克托·墨菲(Hector Murphy)说,他长期看守着一座教堂墓地,这座墓地在新斯科舍省布雷顿角(Cape Breton)因戈尼什(Ingonish)的悬崖上徘徊,大约有200年的历史。几十年来,在著名的卡伯特小道上,这个渔村附近不断上涨的海水一直在侵蚀着土地——高耸的悬崖峭壁和柔软的沙滩——还把骨头吐了出来。走在教堂高处的海滩上,墨菲自己也发现了散落在沙滩上的头骨和其他骨骼残骸。

在加拿大新斯科舍省布雷顿角,一具头骨从坟墓里出来,躺在一个有200年历史的墓地附近的岩石上。“我们和大海有长期的斗争,”管理员赫克托·墨菲说。
在加拿大新斯科舍省布雷顿角,一具头骨从坟墓里出来,躺在一个有200年历史的墓地附近的岩石上。“我们和大海有长期的斗争,”管理员赫克托·墨菲说。布雷顿角公墓

他说:“这些人被埋在离海岸线很远的地方,但海水已经移动了至少100英尺。”人们对埋葬在那里的人所知甚少——墓地的记录在几年前的一场火灾中丢失了。由于没有资金来支撑网站,“这很令人沮丧,但我们无能为力。”

在大西洋海岸大约350英里处,位于18世纪著名的路易斯堡要塞罗什福尔角(Rochefort Point)的一个墓地引起了更多的关注:那里的科学家正在挖掘和移动遗骸,赶在海水冲走它们之前。为了确保他们完成这一任务,新不伦瑞克大学的生物考古学家艾米·斯科特(Amy Scott)已经把这项工作变成了她的学生们的一个多年的实地项目。

到目前为止,搜救队已经转移了104具尸体,他们不得不在混杂的骨头中进行筛选,因为没有标记的地块有时会被无意中重复使用,但可能仍有1000具尸体被埋葬。“已经有很多关于这个历史悠久的地方斯科特说。现在,它的骨头正在帮助“讲述生活在这里的日常人们的故事”。

像印度尼西亚这样地势低洼的内陆国家的墓地尤其危险。
像印度尼西亚这样地势低洼的内陆国家的墓地尤其危险。Ulet Ifansasti / Getty Images

斯科特说,虽然她不能从遗骸中识别出特定的人,但骨骼提供了足够的一般信息,可以大致了解他们的生活。例如,“这是一个30多岁就去世的女人。她身上有一些标记,告诉我们她吃了什么,她做过繁重的劳动,她在法国南部长大。”

偏远的海滨小镇并不孤单。去年春天,在纽约布法罗附近的一个墓地里,一位母亲去给儿子扫墓时发现儿子失踪了。土地的移动和山体的坍塌迫使官员们将包括她儿子在内的100多具棺材转移到更稳定的地方。“你知道在复活节看到自己儿子的坟墓变成这样有多难过吗?”她说谱的新闻

然而,沿海地区尤其脆弱,风暴潮与上升的海水一起,形成了一记组合拳。“这有点可怕,”大谷州立大学(Grand Valley State University)地质学名誉教授威廉·尼尔(William Neal)说。“但当这些风暴事件发生,地下水位上升时,棺材就会从地下冒出来。这不是我所期待的复活!”

在新奥尔良,卡特里娜飓风给生者和死者都带来了痛苦。
在新奥尔良,卡特里娜飓风给生者和死者都带来了痛苦。Mario Tama/Getty Images

想想路易斯安那州在卡特里娜飓风期间发生的严重动荡吧,当时洪水将近1000具棺材和墓穴沿墨西哥湾沿岸漂流,有些绵延数英里,尸骨散落在各地。识别流离失所者是一场后勤和情感上的噩梦。一位居民告诉记者《纽约时报》他发现祖母的遗体被挖了出来,还穿着粉红色的长袍。另一位家庭受到影响的人告诉记者,让这些迷失的灵魂回到地下是至关重要的。“问题是,”他说,“要想办法把它们重新组合起来。”

尼尔说:“海边的墓地是典型的例子,说明人类错误地认为自然是静态的。”即使水位没有上升,“正常的海岸侵蚀也会导致海岸线退缩。但是海平面自从冰河时代结束,冰川冰盖融化以来,海平面一直在上升(约8000年)。”他说,最初增长很快,然后放缓,“但在19世纪末或20世纪初又加速了。虽然一些生活在低洼海岸的人可能没有其他埋葬方式,但“其他人确实有责任不忽视大自然。”

沿海社区占全球人口的三分之一以上。根据联合国的数据,超过6亿人(占世界人口的10%)生活在海拔不到100英尺的沿海地区,而24亿人(略低于40%)生活在距离海岸60英里的范围内。虽然各地海岸线的退潮程度各不相同,但每年的退潮幅度可达25英尺甚至50英尺。在美国,至少40%的海岸线正在遭受严重的侵蚀。在一些地方,土地和土地上的东西——或埋在土地里的东西——正在像冰一样融化。

2013年,在英国惠特比,暴雨导致山体滑坡后,圣玛丽教堂墓地的骨头从悬崖上掉了下来。圣玛丽教堂是布莱姆·斯托克(Bram Stoker)电影《德古拉》(Dracula)中的一个场景的灵感来源。
在英国惠特比,圣玛丽教堂墓地里的骨头——布莱姆·斯托克电影中一个场景的灵感来源吸血鬼2013年,暴雨导致山体滑坡,从悬崖上跌落。贝利-库珀摄影/阿拉米库存照片

在英国,惠特比的圣玛丽教堂墓地——布莱姆·斯托克的一个场景的灵感来源吸血鬼2013年,在暴雨导致山体滑坡后,它开始丢弃骨头。从悬崖上摔下来的骨头被收集起来重新埋葬,但顶部的裂缝继续形成。工程师们努力用网、土钉和排水系统来稳定悬崖,但自然力量将继续威胁着这个著名的景点。

在塞内加尔离达喀尔不远的Thiawlene的一个海滨村庄墓地里,坟墓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墓碑杂乱不堪,摇摇欲坠。那里的家庭在土地上堆放煤渣砖,徒劳地试图保留遗体。海滩上的孩子们在玩他们发现的人骨,而整座坟墓都被不可阻挡的大海卷走了。与此同时,塞内加尔政府估计,由于海平面上升和风暴潮增加,该国50%的海岸线面临被破坏的高风险。

回到美国,科学家们在这些黑暗的消息中发现了(相对)光明的一面。年代久远的墓碑可以帮助他们测量海洋的扩张范围。沿着马里兰州的东海岸,在盐沼中发现的墓碑提供了海岸线快速撤退的时间标记证据。自然保护协会的乔·费勒正在研究马里兰州泰勒岛罗宾逊颈保护区的一个小型家族墓地,那里的标记表明,这些墓葬发生在1818年至1851年之间。

自然保护协会的Joe Fehrer正在研究马里兰州泰勒岛的一个小型家族墓地。他说:“随着这些墓地——整个社区——沉入水中,我们失去了很多文化历史。”
自然保护协会的Joe Fehrer正在研究马里兰州泰勒岛的一个小型家族墓地。他说:“随着这些墓地——整个社区——沉入水中,我们失去了很多文化历史。”马特·凯恩/自然保护协会提供

他说:“这个地区曾经是相对较高的林地”——可能至少高出水面1.5英尺。现在,当他走进去时,水溅到他的靴子上。为了到达目的地,避免陷入沼泽,他最近不得不两次改变路线。“这个地区的很多地方都被淹没了,”他说。“随着这些墓地——整个社区——沉入水中,我们失去了很多文化历史。”

他说,景观的变化可以标志着接下来会发生损失的地方,比如“高沼泽草在以前没有的地方茁壮成长”。另一个迹象是“幽灵森林”的出现,它出现在地下水上升时,通常是含盐的,杀死了一片树木。随着小树林的倒塌,下面的坟墓都暴露了出来。

“尤其是在地势较低的地区,”费勒说,“现在看到一个沉重的混凝土盖子的葬礼并不罕见,这样棺材就不会在暴风雨或洪水中从地面冒出来。”

长期的解决办法是移动遗体——就像历史上人们所做的那样。例如,在路易斯堡,艾米·斯科特(Amy Scott)说,在前哨基地活跃的18世纪,许多墓地都被搬迁了。对于仍在使用的现代墓地,亲人被发掘出来的家庭表示,他们希望重新埋葬在更永久的地方。

一块破损的石头标志着纽约哈特岛的一个万人坑,这是一块陶工的土地,有超过100万人被埋葬在这里。
一块破损的石头标志着纽约哈特岛的一个万人坑,这是一块陶工的土地,有超过100万人被埋葬在这里。Mike Segar /路透社

工程师们确实有办法加固山坡,减缓侵蚀。在纽约的哈特岛,100多万纽约人的尸体被埋葬在一个仍然活跃的公共公墓(全国最大的),这些人生前很穷(通常是艾滋病毒阳性),或者死后尸体无人认领。那里的官员已经承诺重建被侵蚀的海岸线,以稳定那些被长岛湾侵蚀的尸骨。(从海岸上找到的骨头现在正在重新埋葬被赖克斯岛囚犯杀害)。

但是,像海堤这样的硬景观往往代价高昂,因为它能偏转海浪能量,而不是像天然海岸线那样将其分散。它们通常也是暂时的解决方案,因为自然会继续与它们作对。

没有人知道在北美和世界各地还有多少村庄和家庭墓地,有多少没有标记的乱葬岗——埋葬着士兵和奴隶,战俘和穷人。但特别是在那些无人认领的地方,死者面beplay体育官网电脑板临着持续的骚乱。

随着侵蚀的持续,圣玛丽教堂的墓地是众多日益脆弱的地点之一。
随着侵蚀的持续,圣玛丽教堂的墓地是众多日益脆弱的地点之一。Heritage Images/Getty Images

在迁移不可行的地方,费勒说,“我们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记录这些地方,这些人,意识到在某个时刻,这一切都将成为历史。”beplay体育官网电脑板

尼尔也建议了一种切实可行的方法来处理这些脆弱的神圣土地:“移动(它们),或者让(它们)掉进去,”他说。“但不要浪费资源试图阻止海洋的发展。”

因为大海不断涌来。上涨的海水拍打着科罗曼德尔半岛一座18世纪毛利人墓地的栅栏,这座墓地至今仍在使用。涨潮时,海水威胁着许多死于流行病的老人和儿童的遗体,以及最近埋葬的当地家庭成员的遗体。几十年前,人们曾讨论过修建海堤,但最终没有实现。最近,家属们开始讨论是否要在为时已晚之前转移死者。

“我听到他们在叫,”一名当地妇女对记者说Teaomaori在2017年。“我听到他们说,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