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里尔的导游盛装打扮,包括模仿卡尔·马克思的编辑和妻子珍妮·冯·威斯特法伦的人。
特里尔的导游盛装打扮,包括模仿卡尔·马克思的编辑和妻子珍妮·冯·威斯特法伦的人。Trier Tourismus und Marketing GmbH/经许可使用

一个幽灵在纠缠特里尔德国——卡尔·马克思的幽灵。今天,游客来莱茵兰小城游览马克思出生的房子凝视着他死时的扶手椅。他们在一尊巨大的马克思雕像前自拍,这是中国政府2018年赠送给这座城市的礼物。该机构的历史学家和市场营销者保拉·科尔茨博士(Paula Kolz)说,如果他们想更真实地体验这位革命者,他生命的前20年是在特里尔度过的,官方旅游机构提供了几项服装导游服务。游客可以选择向当时的守夜人或马克思的妻子、编辑和革命者珍妮·冯·威斯特法伦了解这座城市。

虽然特里尔官员没有确切的数字,具体有多少游客专门来参观卡尔·马克思相关的景点,但科尔茨说,2018年有16万游客参观了马克思200岁诞辰展览。据博物馆教育家玛格丽特·迪岑(Margret Dietzen)说,同年,有6万名游客参观了现在已成为博物馆的马克思故居。这两名官员说,游客来自世界各地,但中国的旅游市场尤其强劲,表面上是那些寻求与共产主义历史联系的团体。

特里尔旅游的一个方面似乎与马克思无关:该地区的葡萄酒产业。附近摩塞尔河谷起伏的山丘上排列着一排排整齐的乔木。但这些如今以果香浓郁的白葡萄酒而闻名的小葡萄园,在左翼思想史上扮演的角色,远比它们古怪的外表所暗示的要大。在19世纪40年代早期,正是这些葡萄园的经济斗争激发了马克思批评严厉的普鲁士政府——在这个过程中,一些历史学家认为,开始发展他最著名的历史唯物主义理论。

摩塞尔山谷的葡萄园。
摩塞尔山谷的葡萄园。Iain Masterton / Alamy

“这是他第一次关心经济问题,”特里尔导游兼作家延斯·鲍迈斯特(Jens Baumeister)说,他自称是“艺术史学家、考古学家、葡萄酒讲师和马克思讲师”。2018年,鲍迈斯特出版了一本书,书名中有一个更大胆的主张:卡尔·马克思是如何成为共产主义者的

然而,在学生时代,马克思对喝酒更感兴趣,而不是写有关葡萄酒的经济学著作。马克思是一个资产阶级犹太家庭的儿子,这个家庭根据当时普鲁士的宗教信仰皈依了克里斯蒂安教,在他成长的时代,葡萄酒是一种主要的饮料,不像白酒那样被认为是酒精。和许多同时代的富人一样,马克思一家也拥有一部分葡萄园,他们买地是为了投资和储备自己的酒窖。1835年,当17岁的马克思作为一名大学生搬到波恩时,他带着这些酗酒的倾向。

鲍迈斯特说:“他是大学饮酒俱乐部主席的说法只是个传说。”但这是一个经常被重复的观点,它是有一定依据的。马克思和他的朋友们“在波恩的酒馆里消磨时光,酗酒,然后和其他学生打架,”乔纳森·斯珀伯写道在他的马克思传记中.马克思的酗酒行为引起了他父亲的惊愕,谁贬低他的“野蛮横冲直撞。”

1840年的特里尔。
1840年的特里尔。Johann Jakob Tanner/Public Domain

然而,马克思的“横冲直撞”反映了德国政治中更深层次的分歧。争吵的起因是来自特里尔的资产阶级学生之间的紧张关系,他们大多没有头衔,对普鲁士的统治不满,而来自东普鲁士的贵族学生则更支持政府。当马克思完成学业,搬到家乡特里尔以北约100英里的科隆时,他把注意力转向了这些政治和经济问题。然而,这一次,他们不是在喝葡萄酒,而是在种植葡萄酒。摩塞尔谷的葡萄酒商陷入了危机。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1815年,当普鲁士人从拿破仑手中夺回德国的控制权时,他们实施了有利于酿酒师的政策。他们征收关税,保护摩塞尔的酿酒师免受外来竞争。再加上19世纪初的几年葡萄酒产量良好,到19世纪20年代,摩塞尔的酿酒师们的地位开始上升。但根据斯珀伯的说法,19世纪30年代,普鲁士人突然改变了态度,突然开放了市场。那些在设备、增长和房地产上投资的酿酒师们预期市场会受到保护,他们发现自己面临着不确定性,价格下跌对小型种植者的打击尤其严重。1842年马克思搬到科隆时,仍然没有任何缓解的迹象。

当马克思还是一个忠实的酒鬼时,他也成了一个认真的学生,一个忠实的黑格尔主义者,他认为历史是由对立的意识形态力量之间的冲突推动的前进。1842年,马克思加入了一份新成立的、具有自由主义倾向的报纸莱茵报,担任编辑。受到法国社会主义的影响和摩塞尔葡萄酒商严峻的经济困境的启发,他开始发表批评普鲁士政府的文章。

一幅把马克思描绘成普罗米修斯的政治漫画,在普鲁士政府审查马克思关于葡萄酒商的文章后,发表在《莱茵报》上。
一幅把马克思描绘成普罗米修斯的政治漫画,发表于莱茵报在普鲁士政府审查了马克思关于葡萄酒商的著作之后。公共领域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葡萄种植者的绝望状态受到高层的怀疑,他们的痛苦呼声被视为一种傲慢的尖叫,”马克思写道。“较贫穷的葡萄种植者的破产被(普鲁士当局)视为一种自然现象,人们必须提前接受,只寻求减轻不可避免的后果。”但是,马克思接着说,农民的斗争不是自然的或不可避免的:它们是物质条件和普鲁士政策的直接结果,而且它们是可以改变的。恩格斯(Friedrich Engels)是一位富有的实业家,也是马克思的合著者、共同革命者,据说也是他最好的朋友。恩格斯简单地总结了这一事件对马克思思想的影响:恩格斯写道,通过他对摩塞尔葡萄种植者的写作,马克思“从纯粹的政治转向了经济关系,进而转向了社会主义”。

这也使他成为一个不法之徒。普鲁士政府因其根深蒂固的厌恶批评和其高效得可怕的军队而臭名昭著,被马克思的批评激怒了。1843年3月,他们关闭了莱茵报完全。同年,马克思逃到巴黎,开启了一种反复流亡的模式,此后几十年,他一直在欧洲各地流亡。马克思和珍妮·冯·威斯特法伦搬到巴黎,最终搬到伦敦,他在那里创作资本

然而,马克思的政治和经济困境并没有抑制他的饮酒。与马克思和恩格斯同时代的德国社会主义者威廉·李卜克内西(Wilhelm Liebknecht)回忆起在伦敦的一个晚上,马克思和一位知识分子同胞进行了一场只能用饮酒来形容的狂欢。他们“在牛津街和汉普斯特德路之间的每一家酒馆”喝酒,砸碎了几盏路灯,还侥幸躲过了警察。

在左边,<em>莱茵报</em>;右边是马克思、恩格斯和马克思的女儿们。
左边是莱茵报;右边是马克思、恩格斯和马克思的女儿们。公共领域

马克思的个人习惯也同样自由奔放。“他引领了一个真正的波西米亚知识分子的存在,”一位普鲁士情报人员写道他被派去追踪马克思。“他很少洗衣服、梳洗衣服、换亚麻布,而且他喜欢喝醉。”鲍迈斯特说,当然,败坏马克思的名声是特工的工作。但是,马克思、恩格斯和马克思的妻子珍妮之间几十年的通信至少证实了间谍报告的最后一部分。在这些通信中,马克思感谢恩格斯给这个贫困的家庭送去了葡萄酒,或者要求更多。有时,马克思和恩格尔对娱乐和政治的热情是一致的。1865年,一位英国民调专家问他恩格斯回答说:“1848年的玛歌酒庄。1848年是革命席卷欧洲的一年。这也是法国葡萄酒的丰收年。

一个半世纪后,特里尔的居民继续受益于游客对马克思遗产的兴趣,尽管一些当地人对庆祝这位革命者持保留态度。去年,当中华人民共和国将马克思雕像赠送给这座城市时,对政府长期侵犯人权的记录持怀疑态度的抗议者举行示威,反对雕像的建立。科尔茨说,随着冷战的创伤在德国深入人心,“我们与卡尔·马克思的关系非常僵硬。”尽管如此,卡尔·马克思之家的玛格丽特·迪岑(margaret Dietzen)说,过去几年来参观博物馆的人数有所上升,这是她所谓的“马克思复兴”的一部分,以应对2008年的金融危机。

德国摩塞尔谷(Mosel Valley)的葡萄酒商大多规模较小,以柠檬味的雷司令(Rieslings)和农业旅游而闻名。然而,至少有一家当地的葡萄酒商还记得这位为他们的行业挺身而出的葡萄酒爱好者。2008年,Erben von Beulwitz Spätburgunder,这是以前马克思酒庄附近的一个小葡萄园,生产了卡尔·马克思的黑比诺当然,这是一个资本主义企业,但这个爱喝酒的革命者可能会欣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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